远处的望远镜背后,赵新录(见图,资料照片)热泪盈眶,哪怕已然见过无数次、守护了许多年,他仍然沉醉这一幕……
作为青海省公安厅森林警察总队可可西里森林公安局的四级高级警长,这已是赵新录在可可西里坚守的第二十五个年头了。前不久刚获“最美基层警察”提名奖的他,从克服各种困难扎下根来,到运用各种手段加强保护,再到留下一支团结协作的工作队,风染芳华一寸寸,比年轻时更有干劲。
“只要真心爱一项事业,就没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平均海拔4600米以上,清冽的空气压迫着胸腔,让人每走一步都像是负重前行……
可可西里这片4.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野生动物的天堂。然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盗猎的捕猎声打破了高原的沉寂:藏羚羊从20多万只下降到不足两万只,藏野驴、野牦牛数量也急剧减少。
1997年,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正式设立,急需一线工作人员。彼时,赵新录刚从部队复员。20多岁的他踌躇满志,“环保卫士”索南达杰用生命守护可可西里的故事让他“感动也震撼”。“听到分配结果时,几乎没有多想就到这儿来了。”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左右翻滚,整日整夜盯着天花板看,走在地上,迈一步喘一口气,站着站着鼻血就流了出来……在高寒缺氧的极端条件面前,几天下来,赵新录也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直到第一次参加巡山,“看到几十只藏羚羊被捕猎,当时非常生气!”赵新录对第一次抓捕盗猎分子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是一种生命对另一种生命的侵犯,不可忍受!”
带着“不可忍受”的“倔”,赵新录开始想办法适应这里的环境……“只要真心爱一项事业,就没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在赵新录手机里,珍藏着一张他刚复员时的照片:体型瘦削、脸庞白净,清澈的眼神看起来帅气逼人,与眼前这位头发稀少、皮肤黑红的“老赵”判若两人,这也被赵新录经常拿来自嘲,“不管形象如何变化,我都要守在这里。”
“可可西里已有多年没出现过捕猎的声响”
从格尔木市出发,沿着109国道向拉萨方向行驶。过了楚玛尔河不久,一个金色的藏羚羊雕塑映入眼帘,和背后的几间屋子一起,矗立在空旷天地间,显得孤独又高大。索南达杰保护站到了!
这里就是赵新录战斗和工作的地方。随着保护力度的加大,可可西里的盗猎盗采现象已成为过去,如何应对新形势下的保护需要,巡山与驻站,赵新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进山之前,钢板、千斤顶、备用轮胎、补充的汽油,还有喷灯帐篷、锅碗瓢盆、被子铺盖,等等,车的配件、人的‘配件’一样都不能少;进山之后,手机没信号,大家听完所有下载的歌,说完所有想说的话,仍然会有漫长的寂寞……”赵新录回忆。
25年里,他和同事们行程80余万公里,巡山500多次,组织破获多起特大盗猎案件和非法运输、买卖藏羚羊皮等野生动物产品案件,其中重大、特大案件2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和违法人员354人,收缴枪支21支、子弹3万多发、汽车38辆、藏羚羊皮3909张……如今,赵新录进到可可西里,就是不用地图,凭感觉也能知道自己在哪儿。
除了巡山,一年中,赵新录绝大部分时间就在站里。“以前,这里只有几间铁皮房子,大伙喝地下苦水、吃泡面;现在好多了,我们有了宿舍、仓库,还有展览厅,食物和水也是从格尔木运上来的。”赵新录言语铿锵,亦有自豪:“可可西里已有多年没出现过捕猎的声响。”
“我们将从硬件和软件两方面着手,改善保护站的工作生活条件”
烧开大锅水,放进去奶瓶,煮沸消毒后取出沥干,然后再煮开牛奶,晾温装瓶……经过一系列繁复的程序后,索南达杰保护站工作人员龙周轻声呼唤,8只藏羚羊欢快地跑了过来,一边咂着奶瓶,一边用身子蹭着他的腿,眼睛里像个孩子一样充满温柔与依赖……
“巡山时,无论是碰到走散的小藏羚羊,还是其他受伤的动物,我们都会带回保护站照顾,久而久之,保护站就有了野生动物救助中心。”龙周说,“接下来,我们将对这些小家伙进行野化训练,最终放归大自然。”
在索南达杰保护站,像龙周一样的工作人员共有13名,平均年龄只有30岁。日复一日地巡山和驻站,让黝黑和粗糙的皮肤成为他们最鲜明的印记。
“驻站的生活虽然枯燥,但也有很多难忘的瞬间,每年把收养的藏羚羊放归野外时,我们不走它们就不走,我们离开时,它们就追着车子跑……大伙舍不得、哭红了鼻子,可没办法,大自然才是藏羚羊最好的归宿。”龙周说。
作为保护站的“大家长”,赵新录成了大伙儿的主心骨。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可可西里地区水源涵养功能不断提升,藏羚羊种群数量已达到7万多只,雪豹、藏原羚等珍稀濒危物种种群数量也逐年增加,成为青藏高原生物多样性最丰富和最完整的生物基因库。
“接下来,我们将从硬件和软件两方面着手,改善保护站的工作生活条件,提升动植物保护水平,让雄鹰飞得更高,让藏羚羊跑得更欢实。”采访结束时,赵新录热情地向记者介绍起保护站未来的发展规划。远处,天色逐渐暗淡,地平线托起漫天星光,照亮了保护站的小院,也仿佛照亮了可可西里无数生灵的梦乡……